2013年5月20日 星期一

慈悲的拒絕

給自己放了兩天假期,昨天一口氣做了幾乎連續八小時的輔導工作,很累很累!當輔導師真的全心全意地投入與受導者的互動溝通,每次輔導面談都自然會讓他心力交瘁。但每當我看著這些受導朋友們能夠通過輔導過程對生命有著不同的反思與蛻變時,這些辛勞都顯得微不足道。往赴晚餐約會的士途中,大腦關機了,甚麽都不願想,跟的士司機聊著不著邊際的閒話,同時也把白天輔導過程中被逼迫的負能量慢慢清洗。

中心的同事經常提出要求我考慮多接些個案,也因爲自己一直的輔導成效不賴,到我手裏讓我考慮接受的個案大多是難度較高的,輔導過程需要時間較長的。在決定是否接受一個個案之前,我總會非常謹慎地了解個案的基本内容,小心衡量自己的心力與能力,配合自己時間的容受可能,若有任何明確可能讓我無法對受導者有著一些具體幫助的話,我都情願暫時不接過來。也許這些對很多行業中的朋友們來説可能微不足道的決定,在我來説卻是要慎而重之的審思與判斷,每一個決定都是對另一真實生命(以致他周邊的衆多生命)以及對我自己生命的一份不輕的承擔。

每次要受導者要向他人講述自己的經歷與内心的感受,都像是要他們把傷口再次翻開。記得曾經有位年輕時受到家人性侵的朋友,訴説她如何過往對各式各樣的助人專業人員(helping professionals)如臨床心理學家、註冊社工、心理治療師等剖白自己坎坷的生命經歷,讓我感到哀傷的是她在那些過程中不單得不到有效的幫助,反而過程中讓她覺得自己的經歷像是應得的,也因此自我產生更強烈的下賤卑污感,每次她的經歷描述,就等同要她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的“主動地”被強暴,很遺憾的是她現在也難再對心理治療輔導有信心,看著她那淌著淚的雙眼,與她面部展現的憤概哀傷的表情,我心痛了,我心碎了。

這些在生命苦難中哀鳴的朋友,是一個人,不是一份工作,更不是一份收費。

請體諒我,也請原諒我,我也是一個人;拒絕可以是仁慈的,對自己,對他人。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